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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说:“尘世泥沙,挟我俱下,我已在世中,谈何清浊之分?”

“四时万物有盛衰,浪淘沙尽浊自清,你既在世中,当循伦常。大晏盛极而衰,至清见浊,这些都是天意,你要逆天行事吗?”

沧浪神色稍敛,说:“旁逸斜出则当裁,河川塞流则当浚,救偏补弊亦乃天理。制天命而用,原就是天命所善,善而不取,才是倒行逆施。”

“你能承天命?”

“孱肩不足道,愿拼力一试。”

“倘若不成呢?”

“倘若不成,我当以身殉晏,以身殉道。”

馆中霎时寂了寂,众学子鸦雀无声,震惊之余的沉默象征了他们难能可贵的敬。

沧浪见状,缓下了口气:“世人皆语清谈无用而莫知无用之用,经此一事,我会请旨圣人视情保留各州府的清谈馆,以为诸位辨理析道提供一席之地。”

圆窗外的藤蔓淋着雨,一下一下点着叶子,仿佛起伏不定的心绪。不知点了多少下后,终于有学子轻声问:“晏室拋你如弃子,先生为何还要替他们收拾残局?”

雨珠从隆康帝的眼前飞落,分明像是浸饱了污色,打在水洼里,迸溅在手背,却仍是质本晶莹,他不由自主地问了同样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