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皆成,只有她的福气不能成全。
“不,”沧浪站在廊子下,目光透过雾霭笼罩的重檐,望向那看不见的,潮起潮落无尽时的海面,“还没有结束。”
卯时三刻。
常敏行蓬头跣足,捏着袖子没命地奔逃。穿过这片深林,向前就是海湾,常家本身的两艘渡船停泊在此,已经数日不曾起用过。
荆棘抽打得侧颊刺痛,肩颈都被刮出了血迹,可是他片刻难停。
常敏行已经无暇细想自己如何能轻易逃出囹圄,他只知道追兵很快会赶上来,海边湿粘的土地让脚印得以完整地保留,简直就是最醒目的坐标。
天际浮白,海浪拍岸的声音似已清晰入耳。常敏行撑着双膝,艰难地喘着粗气,溅满泥点的长须不着痕迹地抖动了下,浊目里重新聚起亮光。
仅仅须臾之间,两旁的矮丛里声起扑簌,常敏行肩臂突地被箭擦过,血线滋出时掀起一阵细密的麻痒。
他双膝顿软,腿脚半点使不上力,趔趄了两步,顺势滚身滑下山坡,来不及呸掉嘴里的土腥味,指甲缝里也都是泥,够着手狼狈地朝岸边爬。
他碰到了一片衣角,整颗心突突地急跳起来。
“七杀!你个糊涂混虫!兖王和王朗唱了一出反间计,你被利用了知不知道!宏愿大计将成,就因你的多疑功亏一篑,七杀,你罪该万死!”常敏行喊着大名领主的名字,嘴里咒骂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