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昏暗脏污的小屋,小屋背后长满了锋利的荆棘,有几根还穿透了门板,耸立在角落里。
一盏油灯弱弱地燃烧着。墙壁上破了两个大洞,四周都被烟熏得漆黑。地上、桌上都有一层厚厚的油腻,粘得人喘不过气来。
坐在板凳上男人面容英俊,然而岁月的侵蚀,使得他看上去更像是个粗鲁无礼的农夫。
他抽着旱烟,吞云吐雾,不时用烟杆敲击着油腻的桌面,不耐烦地道:
“你这个蠢猪,能让傻子去卖包子吗?我说过就让她在家和和面,你偏让她去卖包子。”
“姓陈的,你竟然骂我?我不活了,自从你收养这个傻子,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睡过一次安生觉。家里的活全是我干,啊啊啊不过了。”
男人猛吸了一大口烟,呛得不停咳嗽。烟雾后他的双眼却亮得惊人,他看着胖女人虽称不上是养尊处优,但也保养得当的双手,心里长叹口气。
见男人不说话,胖女人撒泼撒得更欢了,她把揉面的木盆摔在谢玄濯脚边,短粗的手指像是钢箍一样,狠狠拧住谢玄濯的耳朵。
“傻包,去给我做出十屉包子来,明早必须卖出去。挣不来钱,你看我打不打死你。快去!”
忍受着耳边如火烧的疼痛,谢玄濯紧咬着牙,等待胖女人发泄完毕的那一刻,才跌跌撞撞端着木盆出了院子。
见谢玄濯佝偻的背影,胖女人朝地上“啐”了一口,“这个小贱人白长了一张那么俊的脸蛋,可惜这么大了也没分化成坤泽。不然把她卖了,还值不少钱。我呸,也就你捡来捡去,捡这么个赔钱货回家来。”
男人不忍地闭上了眼,将烟袋放下,转过身睡下。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要不就是抽烟。不看着那傻子,你的烟钱、我的脂粉钱都哪里来!”
听着胖女人唠唠叨叨,男人心中酸涩不已,却仍然只是闭着眼不说话。
端着盆走到院子里,谢玄濯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悄悄松了口气。
今天被人打晕,实在是她大意了。但打晕她的人都身手了得,无论是速度、力量都远不是她可比的。还有那个奇怪的美丽少女
她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布满新旧伤痕的手,看上去瘦得没有半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