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父子嚎了又嚎,仿佛要让全村听见,而我低下头,看着黑漆漆的地面发呆。

“我怕是要死啦,你可得有个底啊。”

“生死无常,也就那样。”

老瞎子早知自己活不久,我也清楚得很。

彼时,我虽心里难受,但还能“嗯”。

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

空。

静。

像梦。

恍恍惚惚中,我听见吱呀门响,乡长父子的哭嚎戛然而止,一记阴沉的人声从头顶响起。

“祁乡长,好大的架势。大王是看得起你,才给你们一家建功立业的机会。”

那祁乡长忙回:“大王的赏识,我自然是感激涕零,可您看,眼下这确实……”

“折了腿没关系,虽不能亲自打仗,但还可以做个军师。”

那声音冷冷。

“祁乡长,你的心思我瞧得出来。爱子之心,人皆有之,但如今军中缺人,就要有舍小我而入大我的觉悟。”

那语气一转,意味深长。

“更别提有传闻称,你瞒着大王和城里的势力勾结。”

“我言已至此,乡长若再要说‘不’,就休怪我如实禀报了。”

“……”

“对了。”

那双脚刚要从我身边走过,却又一顿。

“明日你儿子入伍时,也带上这个家仆吧,这小子虽是演戏,但确有几番力气。”

我这才知道,为何先前乡长门前会站着士兵,原来他们是想逼儿子入伍做质,让老子好好听话。

显然,祁乡长不愿将儿子送入虎口,于是想借我弄出的骚乱,将儿子的腿当众“摔断”。

而那人看穿了祁乡长的把戏,却误以为我是演戏的家仆,没料到我竟是个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