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想入伍,我不想……”

那人走后,屋内再度响起哭声。

我抬头,见祁乡长轻抚儿子的背,一声不吭。

好一会,他将所有家仆都喊了进来。

“你们谁愿同我儿入伍,赏黄金一箱!”

他一次又一次地嚷,将那黄金从一箱升至三箱,然家仆们仍是无人吱声,脑门低得贴在地上。

谁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军中无高低贵贱,只有活人和死人。

乱世之中,钱财本就没有馒头顶用,更无法与性命相较。

于是祁乡长终究叹气苦笑,挥散了众人。

“爹……这可怎么办呐……”

那小白脸还在嘤嘤,我开口:“老爷,我有个提议。”

“你怎么还在?”

祁乡长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我还没走。

我起身,道:“我吃苦耐劳,能打能跑,陪祁少爷当个兵应当……”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能照应我儿子!”

没等我说完,祁乡长便眼睛发亮。

我顿了下:“今日午时,有具双目腐烂的尸体运去了乱葬岗。只要您派人将尸体收回,好好埋,立个坟,就成。”

“好!”

祁乡长立即挥手喊人,毕竟我这要求怎么看都很低,即便今后我未信守承诺,那他也不亏。

就这样,祁乡长出动全体家仆,在山里风风火火地修了个漂亮坟。

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底下埋着什么权贵高人。

殊不知那里只躺了个又老又丑的瞎子,冰冰冷冷。

立碑时我琢磨半晌,也没想好刻个什么高大上的名字。

说来我与他一同流浪了十一载,他从未告诉我自己姓甚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