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我恶狠狠地将其一刀斩落,猩红飞溅,染红一片雪。
抬头,我看见那山贼头头颈下喷血,而裴铮神色怔怔,拿着滴血的枪没动。
“你在发什么呆?!”
我喊,且甩出一把匕首。
那把就要落在裴铮肩上的大刀陡然一僵——偷袭的山贼眉心淌血,直挺挺倒向前去。
待最后一个山贼倒入雪地,我作为副手,令其余人四处搜查,自己则来到裴铮跟前。
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宛如刀割。
我没有说话,而裴铮望着掌心的血:“我第一次杀人。”
“你不杀人,人就杀你。”
我用我自己的箴言开导,裴铮却好似没听到。
那猩红自他指缝滴落,在雪上绽开梅花。
于是,我按住他的肩,重重:“裴铮,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
“将军战袍固然威风,但也阴冷沉重。有道战争无情,人人皆身不由己;刀剑无眼,哪一个不是亡魂?”
“你心善,会愧,但纵使你百般懊悔,也不会改变这杀人的事实,更换不得一丝逝者的谅解。因此,你不该懊悔,而要背负。”
我觉得我这人死后必然是要沦入地狱,毕竟我砍杀无数,手上沾满了血。
但我悔不了,这就是我的罪,我认,我担,假使我真的被放进油锅扒皮抽骨,也是我该。
不过与我不同,裴铮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他是出于将门承袭。
所以我顿了顿,再道:“你想建功立业,无愧姓氏,那么,你不仅要背负杀人的罪孽,还可能落得成王败寇的下场。这必然不易,但从今往后,你若有那份觉悟……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