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轰轰声中,青苔碎屑掉落,月光刺眼。

水波粼粼,一条河道横在眼前,头顶则是一座木桥。

我沿河走了一会儿,见有台阶上去。终于行至平地,时下三更半夜,唯树影绰绰,一时找不着方向。

就在这时,成片荧光自林中聚集而来,呼啦啦涌向一处,紧随其后,便是树影退去,银光一片。

皓月下,被称作“黄金水道”的凌江静静流淌,与天边连成一线。

江岸一叶小舟,依躺的船夫敲了敲烟斗,吐出袅袅:“赚钱嘛,就得接这种掉脑袋的大单。”

见我过来,他支起身子驻桨,嘴里叼着烟斗:“北边渡口良多,打哪停?”

我上船:“避嫌就行。”

水声哗啦,那群荧蝶驻足岸边,忽闪忽闪。

树影与灯火愈来愈远,船头传来“嘿”的一声:“这距离就安全了。”说罢,船夫躬身进舱,拎出个包袱,“喏。”

他身上确实没有似蛊的寒意。

“多谢。”

我便也松了反握掌心的刀把,接过。

打开包袱,里头是一套干净衣裳,一堆药粉绷条,些许碎银盘缠,以及压在底下的一张纸条——“看我”。

我回头。

岸边,光蝶翩翩,环绕人影。

那蓑衣斗笠将其面容身形遮掩得滴水不漏,唯一打眼的,便是其腰间别着的一杆青笛。

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此人抬起一点斗笠,露出嘴角狡黠。而后,他啪的一拍巴掌,荧光尽熄。

眼见那模糊轮廓融入夜色,我心下暗叹——棘手。

这人明明可以像在酒楼时那样令我动弹不得,一麻袋装走我这人形药膳,却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