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免又想到了裴铮,于是待对面空盏,我起身沏茶。

“先生,我那信可有回音?”

四个月前,我本想找南境关口的唐将军帮我捎个口信,告诉裴铮我的情况,可唐将军不在,据看守说是和裴铮一道去了凉州。

无奈,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诸葛居士是欣然同意的,毕竟他居高位,又能算卦,崆峒行宫那场刺杀他想来已看得明明白白,裴家意欲造反他自然也是清清楚楚。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我又是裴铮的挚友,他必定还起了拿我拉拢裴铮的意思。

我就是顾及这点,才在天凌宫犹豫了半个月。

此时茶盏重新升腾热气,男人掩着茶盖微抿,只问:“礼仪学得如何了?”

他果然不会说。

我心下暗暗叹气,面上则道:“薛夫人说尚可。”

男人捋须颔首:“接着习琴棋书画吧。”

琴棋书画亦是薛夫人教,我顿时愈发敬佩她。

犹记得我第一次被带到她跟前,她大步走来,一掌拍在我背上。

“腰板挺得这样直!精神!”

“……谢谢。”

我入伍多年,军人的仪态自是练了出来,只是不知用在宫中合不合适。

然薛夫人绕着我转圈,掩袖笑了几声。

“若是别的司教来看,她们约莫会说你太冷硬,需柔缓,可我不这么觉得。”

那手柔若无骨,按住我肩时却力道分明。

“你似刀,那就做刀。”

“不要什么娇软酥骨,你要狠狠捅进那些男人胸口,让他们哗啦流血,只顾发愣。”

薛夫人很有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