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诡异的无声被打破。

“我刚才在想。”

他轻轻说着,迈步之际雪袍微摆,抖落几簇细碎的白。

“我杀了他,你再杀了我,好像也不错。”

他蹲下,双手托腮,做派像个天真孩童,脸上却似人偶般面无表情。

可我发现我还挺了解他的。

所以我毫不紧张,反当着他的面将怀中人放下,问:“那现在呢?”

“复杂。”

这叹息幽幽,目光更是如同寒渊,一寸寸掠过我肩头、颈下……直至腿。

尽管我在门开时就已经扯起了衣物,但这凌乱轻纱无从遮掩,那些暧昧红痕近乎一览无余。

于是又一阵诡异的无声过去,跟前的人改了单手托腮,歪头粲然。

“总之,先沐浴吧。”

玉清池是天然温泉,洗尘宫依此而建,纳于西殿。

白雾自池中蒸腾,偌大的洗尘宫袅袅朦胧,模糊围于四周的层层纱帘。

我立在池边,听见纱帘外传来不紧不慢的人声。

“出去之后,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要把自己当作聋子,否则……”

那语气陡然阴恻。

“就剜了你们的耳。”

回应其的是一通慌张的“是”,而后便是脚步急促,宫门轰轰掩上。

再然后,身后纱帘窸窣。

待脚步声行至身侧,我的廉耻心到底是令我出声:“这不合礼。”

不对,根本就不需要合《礼》,这情况三岁小孩都知道不成体统。

不料身侧轻言慢语:“药汤,两回,都是我。”

我:“……”

那声音仍是平静:“悄无声息地杀人,方法不少。”

“比如今晚爬上床头的蝎子,亦或者是明日端去的那碗醒酒汤里,滴了几滴蛇牙的毒。”

我沉默,而那气息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