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则再度云淡风轻,侧首:“山河图是长宁的提议,长宁觉得如何?”
长宁公主“咳咳”几声:“今日崆峒的雾气有些湿重,怕是会打湿笔墨。”
“画不重要,重要的是裴将军的一片心意。”
我是没法当众顶撞文王,但我能驳斥同为公主的长宁。
文王身边的侧妃亦点头附和:“振宁公主说得对,与其惜画,不如惜心。”
座下仍有人想争执,文王却抬手止住,深长的目光扫过我和唐若依。
“既然振宁和爱妃都这么说了,那裴将军便将山河图献上来吧。”
不对劲。
他应当知道那山河图足以致命,为何还这般气定神闲?
我预感不妙,看到裴铮眼底有和我一样的思涌。而右列众人亦有所察觉,各自交换眼色。
随后,四名侍从同手捧着一卷巨大卷轴,齐立于高座正对面,又同时哗啦一抖。
霎时间,浩瀚的宣纸宛如长毯般铺开。
全场鸦雀无声。
只因那宣纸上并非山水墨痕,甚至称不上一幅画。
那是由一页页诉状拼凑汇聚的罪证,从场地入口一直延伸至玉阶,罄竹难书。
贪、腐。
陷害。
以至灭门。
于是有干涸的血留在纸上,有的纸则半面焦黑,像是被一方丢入火盆要毁,又被另一方及时扑灭。
这一刻,这些年来右列众人合力编纂收集,以命存留的罪证,就此大公于世。
其中,最瞩目的一条是一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