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的笑声应和哗啦暴雨,黑蒙蒙的天地混沌而透出惨淡凄厉。
那人形就在其中仰面,一手撑着额头插进发里,笑得发抖,笑得踉跄。
滂沱大雨打在他身上,狂泄的冰冷当头浇下。
于是那指缝中溢出水,和笑声一样连绵不绝,一阵阵宣泄癫狂。
又骤然平息了。
“……”
他放下手。
其实我看不清他的脸。
因为雨水淌入瞳仁。
发涩。
刺痛。
但不知为何我连眼睛都不敢眨。
他一丝一毫的举动都好像掐着我的心脏,他的所有细节都在我眼中无限放大。
我只看得见他。
我害怕看不见他。
然扑面而来的已从疯癫、暴虐……变成了死灰。
凶兽成了淋湿的猫。
那纤瘦的肩头被暴雨用力冲刷,墨发湿漉漉地贴着那过分白皙的脸。
像是易碎的瓷沾满了水,呈出苍凉的悲。
“是我活该。”
长睫沾着水珠,敛着灰蒙蒙的眼,一颤,便与雨水混杂,坠入泥水。
“若我没有抹掉你对他的感情,让你以为自己没有心仪之人,你根本不会看我一眼。”
“我用卑鄙手段趁虚而入,自然要承受报应。”
“是我活该。”
他又说了一遍,话音轻轻,比将熄的烛火还微。
乌云在其上方翻滚咆哮,电闪雷鸣轰然,青石街上倾泻哗啦雨点。
可除了他的声音之外,我竟什么都听不见。
而他再度发出笑声。
只一声。
却极尽悲凉。
“我明明认清了这点。”
“明明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咎由自取。”
“但还是好疼。”
那只手攥住前襟,在心脏的位置用力揪紧,揪得湿透的衣物蜷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