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秦鹤归开始,这个人就一直打压欺辱自己,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然后扔进油锅,最后剁成肉泥喂狗。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人不但没有刁难他,还为他这般担忧着急?
这个人究竟是谁?
柳荒年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加上手不方便收回,只能强忍着恶心让秦鹤归给他包扎伤口。
他现在就是典型的脸上笑嘻嘻,心里。
简单的包扎好后,秦鹤归才慢悠悠的松开他的手,“你在这里给我等着,我去给你找点草药敷一下。”
他不慌不忙的走到门口,又转过头,认真叮嘱道:“你先看看有没有酒精一类的,动作别太大,小心又流血。先消毒了再敷药。”
不是他,这个人绝不是秦鹤归。
青年逆着光线而立,披着蓑衣,带着斗笠,露出来的脖颈纤长白皙,喉结凸起的弧度恰好。泛着白光的手指轻轻磕在门框上,骨节突出,细长冷白,嶙峋又桀骜。
他正在往门外走,踏出门槛半步。
柳荒年屏住呼吸,只因为某一个过分熟悉的背影而拉扯出一段泛着年代久远金属亚光的记忆。
当初见到秦鹤归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
夏天翻涌的热气,带着铁锈的血腥气,冷眼相待,蝉鸣,满眼喧嚣的绿色。
那高高在上的青年很厌恶自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施舍。
于是眼泪就硬生生地在心里积蓄起来,时间一长水面越来越高,潮水漫过了安全线,夏日的沉默像是迅速上涨的潮水,飞快盖过了他心里某个限位。有警报拉响,深处却没有声音,整个人就被浸泡在这样伤感抑郁而又略微温热的情绪里,持续地发热,发热。
有一种声音告诉自己——你很讨厌他。非常讨厌。
柳荒年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眼看他要走出门,突然害怕他一走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