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时构怔了一瞬。
就在伍庭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只见久时构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将头埋了进去。
伍庭:“……”
这还是之前那本正史书,久时构记得书里在总结陛下生平时,似乎用了一个很有文化的句子,他一目十行,很快将那句话找了出来,立即脱口道:“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
意思是说,飞蛾赴火,不会吝惜自身。
他又道:“但我并不希望陛下成为扑火的飞蛾。”
伍庭略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收住了,只冷冷道:“你不愿我成那飞蛾,然你所言所行,皆是在将我往火里推。神是你,鬼也是你,你究竟意欲何为?”
久时构想了想,说:“我不想当神,也不想当鬼,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去做各自开心的事。”
开心,多么讽刺的一个词。
对伍庭来说,也是一个很陌生的词。
“陛下如果真的不想回伍朝,我其实陪你在岛上一直住下去也不是不行,”久时构以退为进,“可是我觉得,陛下其实是想回去的,他也想看看史书上的结局到底是不是真的。”
伍庭视线转向他,手在袖中握紧。
久时构微皱起眉,往前再靠近一分,这样两人几乎是四目相对,久时构从陛下深黑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神情——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狡猾得像一只狐狸,眼里写的全是‘话术’。
“陛下,”久时构见伍庭神色动摇,立刻乘胜追击,“你两次喝醉酒,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好想回到故乡去啊’。看来陛下是真的很喜欢丘黎,不然也不会在登基之后将国都迁去那里,算起来,陛下征战多年,很久没回去过了吧?”
可不是很多年了么?伍庭想着,许多年不曾收到母后的消息,终于信来了,却是一封讣告。
过往如云烟,临行嘱托言犹在耳:“陛下是最好的陛下,是后世千秋最了不起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