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储这边和船警早就沾亲带故,同流合污,于是选择将邵苑关在燃油燃烧的汽轮房,也就是最底层的房间。尽管已经入冬,那里还是有一股极大的异味,火烧火燎的,让人连呼吸都困难。这里极为隐蔽,毕竟是船发动的核心位置,不会暴露在明面上,且就算发现,房外有几名船上的水手站岗,会禁止任何人踏入。
关储把邵苑头上套的袋子一把扯开,见她仍在昏迷中,而脸上一如既往的恬静美丽,他心中讽到,邵苑这样的货色真真是所有男人见了都会心猿意马啊,也不怪关倾会和自己的父亲争抢了。他心思一动,手上就要去摸邵苑的脸颊,正想做点其他事时,却忽然听外头是嘈杂声不绝于耳,跑动声,尖叫声,呵斥声,开门声……如此大的阵仗,理应不会出现在船上的。
此刻,只有一种可能,关倾在大费周折的找他,在给他毫无疑问的威慑。关储攥紧了拳头,再没有花前月下的心思了,他没想到一向低调行事,最不喜欢摊麻烦的关倾,会做出如此大张旗鼓的决定,选择正面应对。
就算是搜半个时辰,他们也不一定会找到这里,关储心念电转间想着,毕竟绑走邵苑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也是时候该跟关倾谈判了。他走出汽轮房时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恶毒之意油然而生,既然关倾这么喜欢邵苑,那自己一定要叫这对鸳鸯受点苦头才好,于是立即喊来手下,嘱咐了几句,便扬长而去。
关储的手下不过片刻,就端了茶杯模样的器具静悄悄的走进来,动作十分麻利,直接捏住邵苑的两颊,朝她嘴里猛灌,也不管她是否呛的咳起来。茶杯里是乳白一片的水,散发着苦涩的气息,邵苑半梦半醒间被强迫喝了整整一杯。那手下直接撂了杯子离去,出门时,他嘴里还可惜的嘟囔:“这么漂亮的小美人,眼睛瞎了,真是大憾……”
而这艘船上一时间是起了不小的躁动啊,虽然关倾的手下都很守规矩,查房前会敲门,并简短的说明缘由,但还是架不住这么强势的搜查给人留下的恐慌。警察长和关储穿一条裤子的人,自然是纵容不得,早先和他打招呼说要搜查的时候,他并没有同意,以为这个关倾会乖乖听话,谁知道做起事情来这么大胆果决。不过他也不怕,仅以此事为缘由,就足以给关倾立十几条罪状了,等逮捕起来,还怕他不配合吗。
警察长先分出一些人制止关倾手下扰乱船上秩序,又以带了一帮属下来到关倾的房间要就地抓捕他,然却并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找了几个人一问,才得知是有一个女学生来过关倾的房,关上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引得他立马冲了出去。
警长纳了闷,心里总是感觉有些发毛,唯恐关倾发现了什么,可详细问了问细节,又觉得确实没有人看见他们把那个女人关到哪里了啊,于是只得加派人手去找关倾,再给关储报信。
其实关喻芳因为早上的打击,夜里一直睡不着,躺在床头正看着窗外的月光发呆,谁知就亲眼见证两个壮汉扛了一个麻袋,用绳子往下降落。因为房间里黑了灯,自己又一动不动,他们竟就放松警惕,聊了几嘴,从话里她得知这袋子里是关倾的人,而且要关到船底的发动室里。
她起初并不知是邵苑,以为只是谁想设法害她二哥,心中担心,又欣喜这和关倾接触的机会,于是船上一开始骚动,她就四处询问,找到了关倾的住处,彼时,门大开着,关倾的脸色难看至极,手中的枪有以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像在想事。
关喻芳小心翼翼的进了房间,看关倾对自己十分的不耐,也许是觉得她在耽误手下人来报的时间吧,隐隐有要发火的趋势,她见此情形不敢再拖延,飞速的将事情全盘脱出,听了重点的关倾,终于肯给她一个正眼,于是略过她身侧出门,带起一阵风。几年了,关喻芳终归得到他的一声谢谢。
邵苑靠在冰凉的铁壳子上渐渐清醒过来,周边是运转的滚烫气管,异味刺激着她的鼻腔,她急切的喘着气,却每呼吸一次就难受一次,她想发出声音,可是嗓子也早就哑了,说出来的话如同耳语,头晕晕沉沉,浑身乏力,别说观察周边情形了,她如今什么都做不到。
焦急间,她想,不是啊,她还有眼睛。
邵苑试图抬起眼皮,看清自己的处境,却被突如其来的刺痛吓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难道她还在梦里?为什么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像被盖了一层厚厚的白布,有点点光晕透进来,却是如何都看不清,如何都窥探不到,就像,一个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