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字一撇被拉的极长,纸上水墨未干,钟应侧脸上直接印了几行墨字。

趴着睡并不舒服,钟应双腿又冷又麻,再一次被冻醒了。

睁开眼睛,钟应看到白纸上晕开的墨字,一边打哈欠,一边将废去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至竹篓中。

这个时候钟应倒是念起君不意的好来。

别的不说,如何非要挑个人同住一间院子的话,君不意的确是最佳选择,跟他住一起,绝对舒服。

君不意惯会做表面功夫,平日里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又爱干净,为人又大方,根本不用钟应开口,他有的东西,便会样样给钟应备上一份。睡觉不打呼噜不磨牙也没夜游症……除了生活废这点外,钟应暂时挑不出他一丝毛病。

当然,重点是他会在钟应趴桌面睡着后,给钟应盖上轻柔温暖的披风,然后帮钟应抄写,直到油灯暗去,才把钟应喊起来,去床榻上睡……

反正也睡不着了,钟应便起身去关梨木窗棂。

夜间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微薄光线中,丝绒似得雪花随风摇曳,洋洋洒洒,整个天地寂静到唯有长风呜咽。

钟应站在窗棂前时,便被寒风灌了满袖。想了想,他顺手拿过墙壁上挂着的墨荷竹节伞,出了门。

院落之外是两块杂草丛生的灵田,钟应撑着纸伞,漫无目的踩过田埂时,忽而愣住,目光向湖泊的方向望过去。

湖面上起了一层寒雾,雪花落入水中时,惊不起半丝涟漪。湖畔水榭中,却坐了一道清隽雅致的身影。

水榭竹帘起起伏伏,那少年的身影也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