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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言很无奈,吃饭的时候一直谨言慎行,饭后,同窗叫来几个女子,弹琴跳舞,他怀里也被塞了一个女子。

说是女子,还太早了,那女孩年岁尚小,看到他时,眼睛一亮,当即表明身份。

原来这女孩曾经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李伯言并不记得自己还曾有过这样一个小妹妹。后来女孩家道中落,她被卖到秦楼,如今已有八年时间。

她说起的那些往事,李伯言早已不记得了。毕竟从小到大,和他有几面之缘的女孩子都能从扬州排到汝南去了。

但李伯言很是同情女孩,她才十四岁,就深陷魔窟,可女孩却没有哭丧着脸,笑魇如花,很是可爱。

临走时,女孩拽着他的衣袍,央着他多来看看,“奴在这世上已是无根浮萍,今日得见李哥哥,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亲切。”她是这样说的。

李伯言逃似地出了秦楼。

等他出来后,同窗们看到他衣衫不整,脸上也不知被谁留下几个口红印子,老鸨还说他来就不收钱,同窗打趣他道:“李兄来此处,不知是寻欢作乐,还是被人寻欢作乐了。”

李伯言不喜,心下发誓再也不要去秦楼了。

可两个月后,他在山上收到来信,是上次见面的女孩托小丫鬟送给他的,说自己生了很严重的病,可能就快死了,想到了以前家门口的梨花。

她并没有让李伯言去看她的意思,可李伯言不知为何,想到那天她笑中带泪的模样,心下一动,便又去了秦楼。

这次去,秦楼还没有开业。他被请到后院姑娘们居住的地方,让他惊讶的是,女孩住在绣楼里,不知情的人误入这院子,只怕要把这里当做什么高门大院家的小姐住处。

女孩确实病的很严重,她整个人消瘦不少,脸颊都凹进去了,像是被雨打落在地的梨花,洁白的花瓣上沾染了泥水。

她不让李伯言靠近,只隔了一层轻薄的纱,让李伯言在外面坐着。

“李哥哥能来看奴,奴心里实在高兴,就连这破败身子都觉得爽利了几分。”

李伯言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不怪他,楼里的姑娘听他来了,一窝蜂地都跑了出来,要不是老鸨把她们轰走,只怕这会她们都闯进这屋子里了。

纱里坐着的姑娘掩面轻笑,李伯言没有注意到,反而安慰她:“姑娘不必自称奴,你我二人乃是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