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珂接过宫娥送上来的手炉,抱在怀里,舒服得她浑身一哆嗦,正准备安逸的落座。
立在她身旁的宋穆却岭眉竖目,低声呵斥她道:“阿珂,不得无礼。”
宋氏家塾教导的规矩:尊长未赐座,不可擅自落座,否则便是目无尊长。
宋珂感觉恍如隔世,入宫不过几月,如果不是阿耶提醒,她竟没有察觉,在宫中的日子她居然过得比在淮南侯府时还要惬意随性。
抱着龙纹暖炉,她恭敬垂眸站在淮南侯身后侧。
这么些年来,她早挨打惯了,总结出了一条百试不爽的行事准则:无论是非对错,想要少挨打,就得先低头。可以说,她对父亲的畏惧,是长年累月在藤条下积累而来的,深入骨髓的害怕。
宋穆屈身俯首,立在殿下,“老臣教女无方,让陛下与娘娘见笑了。”
宋珂乖巧的朝座上福了福,手里抱着的暖炉又重又烫,好似揣着一个燃着的煤饼子,“是阿珂失礼了。”
金织宽袍下长指轻轻摩挲,虞洮不禁心中好笑。
每每他与阿珂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总时不时仗着自己欢喜她,对他一举一动里都是挑逗。
她若稍有不得偿所愿的了,便泪眼朦胧、哭瓢瓢一张小脸,故意惹他心疼,最终若是得逞了,面上看起来好似低眉顺眼、温柔懂事的,可又总暗暗带着一副耀武扬威的架势。
今日,降她的克星终于来了。
可是,他又有点舍不得……
“舅舅何必如此多礼?阿珂温婉娴淑、兰心蕙质,母后自染病后身子不适,精神也不甚好,朕还得多谢舅舅,送来一位知冷知热的贴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