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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高坐堂上面色铁青,爱女下落不明,他近来憔悴消瘦的愈发明显,两颊凹陷进骨,平添了一股森然的死气。

坐在他下手的光禄大夫陈贺友神态忧虑,关切的向右相问寻:“相爷,近日夫人的病可好些了?”

相爷夫人自独女失踪后,整日忧恼非常、以泪洗面,后过了几日,她便时常亲自拿着毕潇潇的画像穿梭在街巷中,逢人便拉住不放,连声问可见过澧朝未来的皇后。

不过半月,毕夫人竟频频出现无端痴笑、目光呆滞的症兆。

上京官宦家人人皆听闻,相爷夫人痛失爱女,患了痴傻之症。

右相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紧拧的眉心,“贺友,她是本相结发的夫人,你日日关切,难道是疑心本相会凌虐于她?”

他语气中充斥厌弃,对陈贺友的态度十分不耐烦。

苦主一开口,堂下众人不约而同都止语,骤然安静,视线齐齐向光禄大夫陈贺友射去。

一时间,暗流涌动。

陈贺友恃才傲物,却偏偏甘心做右相朝堂上的口舌,前不久,他一力扯出众言官向皇帝施压,当堂谏言三分南岭,说得好听是谏言,说得难听就是威逼。

皇帝勃然大怒,当廷叱骂,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帝是指桑骂槐、杀鸡儆猴,真正叱骂的是整个右相一党。

陈贺友未恼,只解释道:“贺友年少时家贫,曾受过夫人恩惠,如今夫人病重……”

“恩惠,又是恩惠。”右相出言打断,“不过给穷苦书生施些米粮旧衣,哪里值得你这么多年的惦念,本相如今真是分不清贺友你究竟是一心还恩,还是对本相的夫人另有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