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页

她见了我,笑魇如花,“云嬷嬷!”

我一愣,“你是?”

“您还记得我吗,青荷。前些年您奉御命挑选宫女御前奉茶,是您挑中了我!”

她笑得和气,仿若当年的我。

“哦——”

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半晌,也没记起有这号人物,“不好意思,姑娘,我年纪大不中用了,好些事儿都忘了。”

“不打紧,我豁赦出宫家就住隔壁村,绿嬷嬷让我顺脚捎封信给您。”

绿嬷嬷,是绿萼。

她三不五时会找人寄信给我,终归是认识了一辈子,我走时她气恼得说这辈子再不相见,可她到底放不下我。

我送走青荷,回屋躺在藤椅上。

“云苓,今年上京城的雪下得和那一年一样大,至今都还积着厚厚一层……”

绿萼写信向来絮叨,凡事都能和“那一年”扯上关系,我习以为常,咧开嘴笑,满嘴的牙都掉没了。

直到信尾,她说了一句,“陛下昨儿夜里又守在梅林看月亮,果受了风寒,身子怕不好了,若娘子还在定能劝得住他。云苓,你要好好珍重身体,不能像陛下一样。”

绿萼总是擅长将高深的道理讲得深入浅出。

其实她是想跟我说:

这么多年了陛下心里仍旧放心不下宋小娘子,她也是。

陛下应该好好保重身体,我也是。

那日后不久,举国悲悼,村里的百姓自发在家门口挂上了白布白绸,我不知原因,问贵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