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懂了——那就是三天前,他们初遇时,他坐在轮椅里的原因。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虽然被她的举动吸引,但他眉眼间,确实有一种死气沉沉的郁闷。
没有比被自己一心善待的人处心积虑地陷害更伤人的事了。
裴菲:“……所以你叫‘如如’。”
如如不动,不取于相。
不悲不喜,不偏不倚。
让爱他或恨他的人都找不到具体的着力点去讨好他,或伤害他,从而避免这些讨好和伤害会给无辜的人造成的连带破坏。
这就是为什么他永远不动声色,几乎不发表言论,不表达好恶,不流露情绪。
一个正常人随心所欲做的事,他通通不能——说好的金字塔顶端,怎么变成人间最惨了呢?
裴菲感同身受,默默在心里替他难过。
湛信然抬手宽慰地拍拍她的肩,给她一个微笑:“重点是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干预具体事务——裴菲,一个人的观察、感知能力有限,处在我的位置,想尽办法也不可能知道任何一件具体事务的全貌。
“但同时,我手里的工具又太强悍了,你明白吗?
“如果我要具体处理一件事,稍不留神,就可能导致很多无辜的人的家庭、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只能在我的框架内行事——生杀予夺的决定,要在它们还只是个想法、萌芽时做。”
裴菲似懂非懂点头。
半晌,她说:“那今天你陪我来,是不是已经在‘犯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