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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面狭窄,两名并肩行走的提灯小厮只得错开来走。

谢珺步履沉稳气定神闲,完全看不出刚受完罚的样子,他的两名亲随不远不近的跟着,全程大气也不敢出。

他在桥上突然站定,前面的小厮和后面的亲随便也顿住了脚步。

寂寂春夜中,五条黑影全都凝然不动,如同一幅泼墨风景画。

谢珺抬手松了松衣襟,任由夜风扑面而来,荡尽胸中郁气。

他回头望了眼西院的方向,心中颇为愧疚,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做出这般狂悖之举。

但也只有愧疚,并无后悔。

他并不过分地珍爱生命,从小到大,无数次被压得喘不过气时,他都有过自暴自弃的念头,想对她大吼一句不如杀了我吧!但从来只是在心里想想,他没有勇气去冲破加诸在身上的重重束缚。

可是今夜却有如神助。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他转过头正欲往回走,身后竹林中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友安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两名随从忙让开路,看着他一头冲到桥下,‘噗通’一声跪下,不住地磕头请罪。

“这事不怪你,你回去吧!”宋友安跟了他六年,鞍前马后地侍候,虽是主仆,但情分和父子兄弟差不多,他并不会因为一些微末小事便责怪他。

但是宋友安并没有起来,而是涕泣横流,心急火燎地求他回西院去,“秋娘说夫人在小佛堂挂了白绫,要悬梁自尽,三郎,你快去看看吧,夫人性烈如火,万一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