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冷,还硬。”他吸了口气,痛哼了一声,低低抱怨道:“谢三的确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微臣佩服。这种刮骨剜肉的痛,真不是人受的。”
怀真嘴角微微一颤,转头望着窗外葳蕤的藤萝花枝,叹道:“三郎受伤时可没有高床软枕和御医侍候,只有疲于奔命和牢狱之灾。”
吕朝隐沉默了一会儿,声气复杂道:“我若早日认识殿下,那一箭绝不会射偏半分。”
怀真凛然道:“那你此刻势必躺在棺材里,而不是病榻上。”
吕朝隐再次沉默,怀真道:“有人不认可我的做法,说我毁了大卫一元猛将,你觉得呢?”
吕朝隐失笑,既而又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会儿才接口道:“我几斤几两,自个心里有数。论将才,五人中我排在末位。中尉大人心中有数,却不知道陛下是否清楚。”
无论心中对皇帝有多厌恶多鄙夷,怀真也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半分。
“感谢你给我出手的机会。”
“感谢殿下成全。”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你想退隐?”怀真投过镂空处的纱幕,望向影影绰绰的病榻,“这样的时刻,你觉得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只是不想再做走狗了。”他漠然道:“哀帝陛下当政时,我奉命为他清洗政敌,杀人无数。鲁王作乱时,我带领属下暗中保护朝廷大员,与鲁王的人拼死搏杀。今上御极后,我又替他卖命。李德禄负责抓,谢三负责审,我负责杀。当时大家都以为今上受命于天,我们在侍奉明主。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