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每晚坐在台阶上等月亮经过时,苏令意才会发觉,周砚从来没有离开过阿远。
后院中的差事算不上忙,丫鬟们有大把休息时间。
玳双的绣工日益精进,元风研究了新的妆面,念云苦读医书……每个人都在改变,都在向前。
苏令意很喜欢《活着》结局的描写,黄昏转瞬,黑夜从天而降。
人生就是由无穷无尽的孤独组成的。
她这一年喜欢看落日。
坐在屋檐下,看天慢慢黑下去,夜很安静。
眼看这一年就要平平淡淡的过去,老天许是不甘心如此,在近年末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苏令意记忆深刻的大事——秋猎。
这是皇家盛事,不管当今圣上是想外出放风,还是想进行军事演练,这些都与周府、与阿远扯不上关系。可这次,皇帝偏偏下旨命周砚携阿远、苏令意前去。
苏令意苦思冥想,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在皇帝心中拥有姓名了?难不成楚尽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堪比亲儿子,要替他把把关?或者替他敲打敲打苏令意?可现在外界都传她被抛弃了,甚至还成为了想攀高枝却失败的典型例子,实在犯不得皇上如此关注。
收东西时苏令意把自己的疑惑说给玳双听,玳双一听就来气,“管他什么原因呢?反正跟着二爷出去准没好事!”
苏令意问她为什么,玳双放下没叠好的衣物,掰着手指头道:“二爷一共出过两次远门,景初四年出使西域,被困六年;景初十一年出使西南,染上重病,若不是夫人……”
元风打断她,让她别乱说。苏令意恨透了这种听故事听一半的难受,死缠烂打,又哭又闹,说自己绝不外传,说自己嘴最严了,又大大小小发了数次誓,元风才心软,把接下来的事情告诉她。
景初十一年,阿远第一次踏入周砚所在的院子,不顾小厮的阻拦,径直走进周砚的卧房,周砚正在收拾东西。
多日未见,他仍一袭白衣胜雪,像一幅水墨画淡雅隽永。
他淡淡笑着,恍如初见,阿远听见他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