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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 予椽 1281 字 5个月前

“平凉侯。”阵列扯开一线路,年轻的南郡将军拨马上前,遥遥冲她见礼。

雕弓悬在他背脊上,像是一轮弯月浮着飘,只是这轮月,绷得似乎过紧了。

“陆将军。”她一字一顿地讲,要把每个字拆开了滚在舌尖玩味过,再用并不顺畅的南郡官话哑声吐出。

世家拱卫的南郡规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话搁在界河以北,连废纸一堆都算不上。

南烟关切断了一路北上的燕沉河,连春风都畏葸不前,千里草场上既无男女之分,也少嫡庶之别,中帐金榻更是个兽群扯颈撕咬的泥淖之地,十二部的头颅与血肉,在百丈瀚海阑干里,叠出片腥风血雨的光景。

凉州在千里奔袭的瀚海铁蹄下,像个骰子停了又转转了又停,最终落进了赫连氏的箭篓中。

旧君的头颅被赫连钧悬上了中帐前,北地的时局竟在一根细丝上颤巍巍地停住了。

赫连氏的中帐,便成了这根细丝一端的尽头,杀伐纵横的名头传到了南郡,都半点没少。

骇得皇帝忙不迭去修书修好。

南郡的礼书到得很快,中帐易主不过是冬末初春的事儿,这使团,已然踩着春末的盈丰春草千里南下,进了昌州府。

陆承言驱马同赫连聿并行,南郡的马匹总归胜在敏捷灵巧,撞上瀚海马居然显得幼嫩娇软,平凉侯自马上斜睨来一道眼神,似笑非笑,扯起她那一线薄唇:“听闻陆将军出身昌州陆氏,不知弓法比之先祖如何。只这陆家夫人容色扬名昌州,今日居然有幸窥得一二,倒也不虚此行。”

陆承言只冷笑一声,半寸也懒得瞟她:“阁下这样一把美人胚,何必妄自菲薄。”

那人闻言落出一串朗笑,纵了马撞开使团,在惊呼声中一路奔,直直投向远路尽头的驿馆。陆承言倒也并不追上去,只乘着白马悠悠地踏。

正街一条,连接着驿馆,人头在两边挤着看。赫连聿瞄见好奇的连串人群,反而刻意勒慢了马蹄,她饶有兴致,打量着同时也在探头打量她的人群。

赫连氏在南郡名声没什么名声可言。或者说,整个北地都是吃小孩啃婴儿的故事主角儿。

她冲着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幼儿咧开嘴,眼球中浮起灰蓝色的光斑,北人的眼珠颜色多,或多或少都带些蓝调绿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