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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 予椽 1154 字 4个月前

玉京常说北地人烧杀劫掠,天都不收,这一个个的,不是像圣人,便是像傻子,痴痴憨憨聚了一窝,全无纵横杀伐的气相。他一边想,一边便又想笑出声。

夜里的瀚海铁骑也不安眠,战马们堆堆挤挤地在帐外奔,白月下的白马依旧飘得像朵云,周檀捞着半身白袍去看旷野上的瀚海马群,远远地张开手圈住那点白影。

白马认得他,也只停了一瞬,总算是个高傲的招呼,又拽着缰绳自己跑得畅快。

周檀险些被它扯了个仰倒,缰绳水一样流,沉着手腕暗自使劲也难拖住。

赫连允在乌金色的马鞍上望他,等久了索性一只手代他握住了绳。

大力之下,白马被勒得头歪眼斜,连口水都喷出往外溢,呜呜嘤嘤发出了声。

“张开掌心用些力。”声音从马背上飘进耳边。

周檀挑了眉仰视他,伸过手掌去接。缰绳折作一团进了手心,还带着几缕热意。

他使了些力拖回马匹,却也并不翻身上去,只松垮垮抓着,也不出声。

像是等个答案。

“赫连聿的气力,搁在前线也算强势,你既不输她,想必只是握剑握得多了,力在指上。”回应几乎紧接着便被人讲出。

“你倒是,直白。”

大君虽不披甲,立在马上也像道黑压压的墙,这墙发力奔走,裹着马蹄混成了天侧的一团乌云。

周檀拽着这马慢吞吞地在草地上走,只是一条河,两岸的草都生得大不相同。

有些窗户纸没挺上几天就被戳破,他却不觉得难堪,也不感到危险,北岸的风凉,却吹得毫不挂碍,吹得不假思索,全不顾是人是鬼是男是女,只顾着南南北北来来回回地吹。全身的挂碍与皮囊有一瞬似乎都追着那人奔走而去。

赫连氏的北地,还当真是有趣。顺滑的白毛吹到他的鼻尖,那匹马走得不甘不愿,一心还想着狂奔,满脸警戒的春分扎着长辫来叫他,只看见面色平淡的公子自顾自想着心事。

“公子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