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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 予椽 1154 字 4个月前

周檀去腰后摸入北前灌满的酒壶,去了塞先晃动几下,摇出了满帐的冷梅香。

打机锋总像个拖累人的难事,即使是擅长的人也未必情愿,两人几乎同时沉默,一人看天顶,一人看脚面,不再作声。

“约盟早定,无意毁诺,况且此地无规无矩,阁下若是愿走,无人指摘。”赫连允扬起下颌,似乎避开什么似的,抿直了唇。

熟悉的违和感再度涌上来,周檀几乎从眼底把笑浮到了唇上:“大君与平凉侯在话本里争得头破血流,居然讲起话来一个模样。”余下的字句直被隐没进了笑意里。

他笑得极其亮堂,眼睫被带着轻轻浅浅地颤,从上而下被人收进眼里时,赫连允莫名想起了些许年幼时读不顺畅的诗句。

“拨雪寻春,烧灯续昼。此为何意,父君?”

“大抵是,春色总要艰难拨一拨扫一扫,才看得见?”

那人一手卷着个杂书,扯着雪锹在门前追一匹马,硬是把黑马泼成了雪色斑秃,听见了也答得万分敷衍。

思绪在他心里转了转,春风不敢过的关外,也似乎能看见半枝春柳招摇地飘,连燕沉河的十里春水都降不住这一点莹润色泽。

不如饮酒,醉意泛上来了,也好少些胡思乱想。

他从桌下拖出银壶,隔过桌案举起示意。银壶撞上玉壶,擦出几声零碎的响。

青帐里搁来张檀木床,搬床的扈从在床板上下费力地掏,摸出成堆的鸡零狗碎,从拨浪鼓到玉盘串,矮脚小马到泥塑狗,应有尽有像个街面摊子,只差找个店招牌忽悠游人。

“这是中帐旧物,公子暂且将就一下。”菩云冲他挠着头笑,憨厚的脸上红得烧炭一样。

中帐的扈从不多,比起南郡的禁卫营简直算是寒酸,一水的菩提菩云菩萨蛮,周檀恍恍惚惚地认人,只觉得像是误入了佛家大殿,香火还烧得直呛人。

“你……”他半个身子靠上桌,抓起矮脚小马看:“你家大君,信佛么?”

“啊?”高壮的铁塔回头看他,却一脚跌进床缝卡住了半只身子。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