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只手擦过肩又握上喉,声音压得极沉:“你倒是敢。”
陆承言被一把掂起,甲衣还在的沉重身子,被颇有余裕地抬。
他无意闪避,也自知避不得,商衍之那一双狐狸眼张开仰视他,些微温存浮了上来,打破了一池精于算计的邃色,手上的力却是一点没减。
他默默垂下头,不戴冠的鬓发垂了几分,鸦黑羽毛一般扫到人脸上,又像往火上浇了油。
两双眼对上了片刻,陆承言微微错开:“你该去辎重部抬车,不该在这儿,卖你的金玉南红。”
“将军肯坐,自然要抬。”
商衍之架着人往屏风后走,白玉墙在后头立着,玉川的脆白玉不要钱样地堆砌成墙,几乎顶到房梁,白花花晃成一片,镂着雕些纹路。
人被一把抵了进去,露出的胸腹在白玉里颤,托着两珠隐隐约约的红。
陆承言拿背抵披玉的墙面,后脊发凉。重力叫人吃痛,痛感伴生的却是难得的松垮。
一线喉咙始终毫无警戒地散着,鼻息缠着鼻息绕,意乱神也迷,四只相对的眼都盛着烧起来的狠,像盏子要烧不烧的酒。
春江花月嗅起来有些湿淋淋,连串水珠顺着商家主的额上滑,没进缓缓相撞的鼻尖里。
是对峙里难得的缠绵。
但将军犯了阵前惯病,又要践踏这半刻温和,不知轻重地去争高下。
他踮了脚,先发制人去捉那片忽远忽近的薄唇。走了半道反击突发,一时丢盔卸甲不提,连鼻尖都撞得翻起酸意。
烈火自下而上烧,摩擦也开始毫无间隙。
“我要,送承芝回昌州。”陆承言在唇齿交击的间隙里断断续续轻声言语,下一瞬便被舌尖上的疼痛绞到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