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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 予椽 1095 字 4个月前

“郎君莫怪,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虽仰慕公主,也不敢仓促地把底牌亮给您看。”

她不再上前,黑衣的尸首落在她的裙摆一侧,头颅被浅浅刺入的伤口糊成一团,鼻尖都削掉半个。

下手的人显然气力不大,周檀挑着扇看她,刀也不利,他接着想,却也够狠。

“敢下杀手。”他终于开口道,似乎有些惊诧。

“妾这一把蒲柳身。”宋青菏故意捏细了嗓子,句子念得像唱花词,凄凄缠缠地入耳来:“若不再心狠些,何来生路?”

“但不止是你。”周檀将眼光从尸身上收回,凝视着裙衫半落的宋青菏,折扇在手里敲得缓:“如果我,今日不肯去那间茶肆,抑或是不肯上山一探,你要如何?”

“斥候。”她轻轻巧巧地念,仰起削尖的巴掌小脸,乍一看颇有些楚楚可怜招人疼:“大君驾下斥候无数,总会把这一丝讯息递上案头,我观您分量颇重,总该在金帐里有些眼线。更何况,那位名叫菩萨蛮的郎君,也是菩萨心肠。”

“你既是宋先生亲属,便能在我处有几分薄面,这样做赌。”

周檀牵着身侧人的衣袖,轻飘飘地使着力,懒散地出声应答她,掺着几丝叹息。

“郎君之名,我自然信,只这惶惶世道,谁敢称,心若磐石。”

宋青菏望着他,眼底的云又渐次地起,拢成沾着雨的雾:“至亲尚且信不得,我如何敢,抱着数条人命去泼天地赌?”

鬼女拽着红纱衣近前来,摘了一头鬓发,头顶竟是光洁一片,有戒疤。她托出药罐,只垂头向周檀眼前递。

“郎君不该心不设防,更不该贪那一口酸甜。”

周檀笑着去挑开那青瓷小罐,嗅到气味,眼里也无波:““春庭月”,味道酸了些。我倒是更喜欢“摇香醪”,尝起来既有酒意,又能一夜好睡。”

天下至毒,到了他口里,竟然转得像是几盘盏差强人意的菜,还要挑剔至极地细细品评一二,要么嫌酸要么嫌甜,解药在掌上轻巧地滚,最后索性滑落泥间。

“到底何事?”赫连允终于上前,战靴踏上药瓶,发力碾了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