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没穿过这样的重色,也不习惯太招眼的状态,但他微微低下头看见了人,在眼底浮起浅浅淡淡的涟漪圈:“自然要试试。”
上了身,气派得很,紫袍玉带天潢贵胄,常年压制下来的嚣张锋芒全放出来了,只是头发还散着,在城墙头滚了一圈还占了草屑,垂下头就泼着扫来扫去,赫连允虚虚拢住这一段身形:“直接穿上好么?”
“好啊。”
两个人站起身就走,晃晃悠悠往回去,城西到城东去,一街的纷繁烟火人间气,于锦田撵在后面,忽而想起来,一拍脑门:“驴,我那驴呢?”
操心的事实在多,大君忙得脚不沾地都没辙。回家刚没坐下歇一会,东头的帐子就一片火光,但该救火的辎重部,八风不动地全坐着,酒照喝牌照打,只是微微叹气:“我就说,没那金刚钻,玩呢。”
底下还附和了一片:“可不是,玩呢。”
周檀被塞进人群里,刚坐稳当,赫连允单手扛桶,快走几步,一瓢水就灭了东头没成大势的火苗。
赫连聿蹲地上,一杆铁棒扔在她身边,铁造的端口还断断续续喷吐着蓝色火焰。
这杆铁棒长得奇形怪状,被摔了一头,呕吐似的,吐一会火苗,喘一会气,上气不接下气,快没命的样子。
“述问风给你的?”
“是,啊。”她扯嗓子道,咳嗽咳出来了。
“军械部……”赫连允无奈笑一声:“你怎么总被军械部戏弄。没上铭文编号的,不是废品便是他们自己还没弄明白的新物件,你够胆大。”
“我这不是……”她两手一甩,恨铁不成钢地拍响巴掌:“过三个月就到大年了,一到大年各个散部都要往中帐来,人家看你俩穿那么寒碜,还以为你从南边扣了个人质过来,不给吃不给穿的。”
话没说完,人质就摸进来了,新衣穿上一派风光。头发随手一束,探出头来问道:“你在,做什么?”
“嚯,这衣服好看啊。”赫连聿眼一亮,没再继续扯话。
但周檀听见声音,一脚踏进来,霍然一惊,险些没认出人来。
这帐子里像被歹人洗劫过,赫连聿灰头土脸蹲在地上,半边头毛都焦了,仔细一闻,焦糊的味道都开始蔓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