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这头传言,都要说中帐里腥风血雨,龙虎相斗两败俱伤,这双方对打的余韵还在,貌合神离争权夺利兄妹阋墙争风吃醋的词在周檀脑子里爬了个遍,他没管赫连聿头毛焦了额头红了,就算打起来也应该是凄凄惨惨挨揍的那个,半条腿插过来,消无声息护住人:“你,做什么?”
“打发冠啊。”她义正言辞:“喏,北边都戴金的,给你弄个新的。”
“呵呵……”周檀干笑道,指那一坨流动的金色糊状物,难以置信说:“这是发冠?”
“那不是,被坑了吗。”她满不在乎耸耸肩,擦掉指头缝里的油:“述问风,真是个人才。我自己的冠卖给他了,他说用这焰枪,一捏一喷,完事。”
“出去吧。”
赫连允实在听不下去了,指她红彤彤的额头:“去找军医敷点药。”
“我只是一时失手了。”赫连聿梗脖子:“雕花你成么?给我来。”
别说雕花,这胚子都没成型,一坨金子往下滴水似的摊成一滩,说是用来糊墙的泥巴都有人信。
“烧火呢?”周檀戳戳她,从怀里摸出药瓶子扔出去:“快出去吧。”
“还不是为了你。”人半边身子出去了,头还要艰辛地扭回来:“到时候过大年,哪还能穿常服啊。金衣服金发冠,才好看。”
“这话说的。”周檀想了想这场面,觉得自己差点瞎了。
周檀掐起指头算了算,北历年,一般是在在冬末春初,万物生发之时,庆贺新春之至,粗略一看还有半年。
他好笑地摇头,坐下却看见赫连允握起那杆呕吐着的焰枪,将铁面罩挂在了脸上。
“这你都会?”周檀撑起身来,好奇问道。
“看过一点。”赫连允搅动半融化的金,隔过宽大的掌套,片刻便托起一株金灿灿的树。
指尖一捏,金树伸展枝桠,他旋转起托盘,开始速度很慢,转动着转动着,散落的汁液四处飞溅起来,一场金雨,洋洋洒洒下在这帐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