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板对这种小学生恋爱没法评价,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正经配迟钝,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那也挺好。”葛兴干咳一声,诚恳地说:“恋爱嘛,两个人舒服就行。”
裴佑看起来对这个观点十分赞同,微微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我不太擅长跟人相处,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跟人开展亲密关系。”裴佑微微垂着眼,看着手里那杯晶莹剔透的液体,轻轻笑了笑,说道:“是他在一点点教我。”
葛兴说周青柏“顺杆爬”,裴佑不否认,因为周青柏确实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像猫一样一点点试探人的底线,被纵容了就会更加放松一点,但他又神奇地进退有度,从没有真的越过“任性”、“自私”的那条线。
裴佑承认自己对周青柏格外耐心,但仔细想想,这种耐心本身就是周青柏把控尺度的结果。
他更像是通过这种“要求”和“试探”来一点点拉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让裴佑即不需要绞尽脑汁地琢磨怎么和他相处,也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一点点跟他亲近起来。
他们之间相处的主动权其实一直都掌握在周青柏手里 周青柏开放“权限”给他,然后默许他、教导他不断向自己靠近,最终把他从一个寡淡无趣的普通人打磨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开始能感受到相处的奇妙,感受“喜欢”的魅力,然后顺理成章地学会表达,学会该怎么窥探自己的心。
“他确实是个好老师。”裴佑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虽然……可能教学方法有点奇怪。”
说起周青柏时,裴佑脸上的表情向来是温柔的,葛兴在旁边看着他,心里颇有些感慨。
葛兴跟裴佑的母亲是关系不错的忘年交,很早之前就正面侧面地认识过面前这个人。
相比起当初刚认识时候的模样,裴佑现在整个人都鲜活了许多,他之前也温和有礼,但那看起来更像是家教养成的“外壳”,温和有余,亲密不足,再加上不常笑,整个人像一朵高岭之花,第一眼看上去冷淡又疏离,让人望而却步。
但现在,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不知道是不是跟周青柏混久了被他同化了,裴佑身上那层疏离的壳像是被人平白打磨下去一层,渐渐露出底下温柔笨拙的底色来。
他说起周青柏时总是会无意识地弯弯唇角,仿佛春水化冻,周身的气场瞬间就缓和下来。
葛兴先前就觉得裴佑和周青柏的脾气秉性会很相合,现在看他们两个相处融洽,心里或多或少感到一点欣慰。
谈恋爱可真好啊,葛兴忍不住想,连裴佑这种内敛的人都变得好起来了。
“那就好。”葛兴笑着说:“其实缘分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妙,全天下普罗大众那么多人,看着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但其实细想想,适合自己的,也就那么零星几个。”
“确实。”裴佑说:“我也很庆幸。”
正说着话,裴佑兜里的手机忽然毫无征兆地震起来,于是他暂且收住话头,冲着葛兴略一颔首,做了个失陪的手势。
葛兴笑了笑,示意他自便,于是裴佑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葛兴的座位就在他旁边,动作间余光不小心瞄到了他的手机屏幕,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妈”字。
是何萍打来的?葛兴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
裴佑走远了一点去接电话,酒吧里太过嘈杂,离得三步远就听不见人说话,葛兴只能看到裴佑侧对着他,微微拧着眉,正对着电话里说些什么。
他脸上的笑意微收,看起来有些严肃的模样,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
过了三五分钟,裴佑挂断电话回到吧台前,冲着葛兴歉意地笑了笑。
葛兴没过问他的电话,但也没接续方才的话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闲话,咨询了一点投资问题。
但裴先生今晚好像格外忙,刚说了没两句,搁在台面上的电话就又震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提示,微微皱起了眉。
这次电话好像更为重要,裴佑只短暂地说了两句就折返回来,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酒,然后匆匆给周青柏发了条微信。
“我有点急事儿,要先走一会儿。”裴佑匆匆说道:“麻烦您也跟青柏说一声。”
“唔,好。”葛兴摆了摆手,说道:“拜拜。”
裴佑看起来是真的有点着急,于是略一点头,就匆匆没入人群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