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一命?”潘春吃了一惊,“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再说我凭什么要救你的命啊?”
姜文修这才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慌张,“大人!卫河上冻了!贡船要耽搁在临清了!”
“管我屁事。”潘春捏起一枚枣脯塞进嘴里。
“可是大人,今年的贡品与往年不一样啊!”姜文修向前挪了两步,压低声音道:“今年贡船载了三千料的三千料”
潘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笑眯眯地看着姜文修,“三千料的啥?土产年货?瓜子?花生?还是核桃?”
姜文修在听到‘核桃’二字之时,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大人,今年有扬州上贡的鲥鱼和杨梅”
。"鲥鱼是五月进贡,杨梅要是留到现在,怎么也得是糖渍的吧?。"
潘春懒得听他再编下去,拔出腰间匕首倏地插进桌面,“我这个人没有耐心,假话说第三次我就不再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所以你下句话想好了再说。”
姜文修后背的冷汗很快浸透了中衣,他捏紧双手犹豫片刻,又跪了下来。
“大人,我知道您已经知晓此事。白日在闸口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提点我。可我只是个跑腿的,我家中也有妻儿老母,也有把柄被人捏在手中,我不得不为他们办事啊!”
潘春捏着枣脯,愣住了。
她白日说什么了?
她又知晓什么了?
“我姜文修做闸官十八年,尽心尽力从不懈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这千里水路依旧没有我的活路!这些年漕河上往来的贵人哪个都要伺候,稍有得罪莫说乌纱,性命也是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