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泉坐在那张榆木长桌旁,看着头顶刻着“忠义堂”三个字的乌木大匾,一脸的忐忑。
他一个七品知县,明明是临清最大的官,这一个月却求爷爷告奶奶,上跪京官,下求土匪,真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
早知道还不如回家坐他的庄主,花那么多钱捐了个官,成日里过得跟孙子一样。
潘春是出了名的视船如命,待会开口提借船之事,陈书泉都怕那句话惹恼了她,突然给自己一刀。
今日倘若不许些好处与她,莫说借走青安帮一条船,连个屁她都不舍得给。
但贡船他更得罪不起,左思右想,只能割自己的肉。
于是他对着端坐在自己对面,彬彬有礼的梅子渊道:“潘帮主,眼下有件天大的事需要青安帮救命。只要您能在天黑之前凑十条漕船出来,明年我保证,青安帮的漕役全免!”
梅子渊不解,“十条漕船?”
想不到陈书泉是来找他借船的。
第38章
“这不是北边结冰了嘛,贡船过不了卫河,想改走海路,由黄河古道入海,但贡船太大,入不了笃马河,只能调换四百料漕船。”陈书泉十分为难地冲他笑了一笑,“最好是今夜就能把船凑齐,贡船明日就要启程。”
梅子渊双眼微微张大,面上无甚表情,心中却是十分震惊。
由笃马河这条黄河故道入海,这个主意他才想出没多久,怎么贡船也凑巧要走这条航线?
昨夜他才写的奏疏,今天就被贡船上的人偷去了?
潘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