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隐。
彼时,顾济垆刚从席引昼处听得了沈斐隐的名号,又听得这声“阿隐”与之有几分相似,便随口唤了声沈斐隐的全名,谁知这流浪汉突然像疯了一样,蹿起身来便揪住他的衣领,要他将阿隐还给他。
顾济垆陡然生疑,立刻派人下去调查沈驰景的生平。
很快,探子来报。
此人是她兄长。他二人父母早逝,是沈致一手带大了沈驰景,二人关系极为亲厚。
是亲哥啊。
顾济垆长出了一口气。
他原以为是沈驰景此人贪图富贵,抛弃结发夫君独自入京,打算查清事实之后给席引昼一个忠告。既然是亲兄妹,那便没事了,直接通知沈驰景来领人即可。
可随后,沈致模模糊糊的一句话将他刚打消的疑虑又拉了回来。
“阿隐……杀……害……有人……害……”
正欲离开的顾济垆一个急刹车,倒吸一口凉气。
沈驰景杀人了?
他当机立断截下了去通知沈驰景的人,决定把沈致留下细细盘问。
那天,正是顾济垆与宁承世约定一同面试沈驰景的日子。为了方便调查,又因着席引昼央求,他需要将沈驰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之所以瞒着宁承世,也是因为此事尚未成定论,倘若沈驰景没杀人,自己这样做岂不是毁了她的名声?
翌日安排事务时,他思忖再三,还是将沈乔二人指派给席引昼做抽调事宜。
乔菱那边自不必多说,其父身为地方官,与京官结交这事可大可小,只看顾济垆愿不愿意闹大。乔父为了女儿,能亲手将把柄送到顾济垆手上,自然会将利弊告知乔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乔菱不会不清楚。
至于沈驰景……
借此机会,观其言行、探其举止,以便早日探查此人真实家底、武功好坏、人品高低,为查清沈致口中的“杀人”真相作铺垫。若她真是杀人凶手,那横竖也算半个死人了,就算公堂之上一口咬出黑户之事,多数人也只会觉得她是死到临头口出胡言;即便她不是,彼时总也会念着在顾府的亲生兄长,不敢乱来。
我辛辛苦苦为这席拢黎查清他心上人的案底,反倒落了不是了!
“这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
顾济垆气得捶床,抓起块点心赌气般大嚼起来,恼怒地想道。
还好自己犹豫了下,没告诉他实情。现下就只是猜测,一向听劝的席引昼居然都敢冲自己大声说话。要是真知道了沈致的去向,以他对沈驰景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感情,早就掀了顾府,巴巴地把人给那沈状元送过去了!
顾济垆愤愤地招呼小厨房多做了几道菜,一个人坐在房内大快朵颐,直到撑得起不来身方才罢休。
“这得算工伤。”
半夜撑得睡不着的顾大尚书哀怨地盯着天花板看,干脆起身拿出算盘,盘算着第二天到底该找那臭小子的爹讨要多少工伤费和精神损失费。
阿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