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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南那家千层饼、街北那家馄饨店,还有这家店附近的酥点,都是一绝!我来过这里两次都没能找时间尝尝,今天你说什么也得陪我去!”

席引昼立马竖起了耳朵。

对面的徐舟横呼噜噜喝完了最后一口汤,遂满口应下来:“去去去!我也馋好久了。”

好啊你个沈斐隐,答应要带我去吃的东西居然先和别人去了!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出门,席引昼心有不甘,只能又偷偷跟了上去,从街南一直跟到街北,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吃得肚皮滚圆,又马不停蹄地进了一家酒馆,要了两大壶好酒便坐了许久。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强烈的希望自己没有这样好的听力,也从来没有一刻想过自己竟是这样窥探别人隐私的小人。

他边唾弃着自己边挪不动脚步,直到听到已经有些发醉的沈驰景‘砰’得一下倒在桌子上,嘴里不住地重复着几句话,说着说着竟带出了哭腔。

“我真的好累……好怕……好……”

“好想家啊……”

“这里不好。这里什么都不好!”她宣泄般地拿绵软无力的拳头捶着桌子,不住喃喃道:“想哭不能哭,想笑不能笑,我、我稍不注意就有生命危险了我!为了活命,我还得、还得讨好上司,还得讨好那个席引昼!我端茶倒水、我笑脸相迎、我低声下气的啊!我都换不来他一句肯定,他、他提起裤子他就不认人啊!”

徐舟横吓得半死,赶忙一手护住她锤砸的发红的拳头,一边捂住她没个把门儿的嘴,急得嗓子都哑了,低声警告:“可别乱说了,我的祖宗啊!什么‘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你一个大姑娘家不要清白了,人家当朝太子可还要脸面呢!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

此刻,角落中那位‘提起裤子不认人’的太子本尊‘唰’得一下红了脸。

回想自己这许多天的举动,一向心中无愧的席引昼竟生出了内疚之情。

他哪有资格对沈驰景的任何行为提出半分责怪呢?

不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举动、一次又一次的忽冷忽热,才将沈驰景推得越来越远吗?

初到京城时,她笑脸相迎、低声下气;诡谲朝堂中,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动不动就遭人陷害,连亲兄长都被人挟持下药。离乡百里,无处可依,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而自己在堂而皇之地接受她的好意后,甚至连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她,总是心有波动后又避之不及,最后的结果都是落荒而逃。

自己这样的做法,对这一世什么都不知道的沈驰景来说,的确太不公平了。

席引昼再一次妥协了。

以后的日子里,便当她是朋友吧——

一个能谈心、能共饮、能同游的朋友。

他埋头闷了口酒,辣得皱皱眉,遂将碗筷一搁,起身便往门外走,却浑没想到,八辈子也不抬一次头的徐舟横,恰好在此刻——昂了首。

……

二人目光相撞,一时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