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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人头税时有不齐的状况,可这是当今圣上亲自下的令,谅这太子也不敢违背父命;至于那些中饱私囊的税款,自己早已在账目这里仔细动了手脚。席引昼一个门外汉,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接过账目,席引昼直接翻到了近两个月的记录,皱紧眉头查看起来。

初时为了避免百姓偷逃税款,那群老古董们照搬前朝条例,规定税款按月上交。如果沈致果真失踪了两个月之久,那么,分管收税事宜的刘景为什么没有发现蹊跷?

席引昼心下有了主意。

诈他。

他一手握着账册,一手指着其中一行,目光如炬般灼着跪在面前的刘县令,冷冷道:“扬韬街沈氏一家,两个月来未上缴过一分钱!刘景,孤随手一翻便是这样的情况,你当作何解释?”

刘景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账册,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随即叩首道:“殿下,这沈家贫困,多年以来的确上交不了人头税;他家无田无亩,自然也不必交田税。那沈致只做些给官家修路补桥的活,挣些极少的辛苦钱。下官实在看他可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给他兄妹二人一条活路啊!”

席引昼冷哼一声,示意他将账册再次递上来,再往前翻了翻。

确实不错,那刘景没说谎。沈家并不是只有这两个月未曾交税,而是经常性缺税。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发现沈致有两个月未曾缴税,县令也不会认为他是失踪了。

本担心刘景与绑架沈致的人有所勾结,席引昼并未道出真实目的,而是假借查税之名诈问。不想这位刘县令不仅答话滴水不漏,就连账册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若非他心思缜密,那便是真的不知情了。

半天没吱声的江泉清像是想到了什么,侧了侧身,贴着席引昼低语:“一县之长掌管数万子民,对于每家每户的情况,他怎么可能如此熟悉?而这位刘县令,不仅清楚沈家有几口人、有无田地,就连沈致做什么活计都知道。这……”

席引昼摇了摇头,以更低的声音回复了他:“你莫忘了,沈驰景可是今年的状元,在这青州的风头一时无二,刘景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并不奇怪。”

他又询问了些问题,刘景均是答得战战兢兢、模棱两可,全无参考意义。见待在这里也得不到更多线索了,他便向这县令辞了别,与江泉清一前一后走出了县衙。

这案子实在难探。

一来绑人者的意图着实难为人知,现在就连怀疑对象都很难寻到;二来沈致已经被绑了两个月之久,就算当时有什么蛛丝马迹,如今也早被洗刷一空了。

两个月啊……

这两个月来,沈驰景上京赶考,消息滞涩不通;扬韬街的住户又觉得沈致脑子不正常,大多都避着他,鲜少与沈家往来;刘景则觉得沈家只是像之前那样没钱交税而已,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好一个大活人,竟活活失踪了近两个月才被人发现。真是……

席引昼深叹了口气,不愿再细想。当下要紧之事,是尽快找到点滴线索,找到真凶,不让沈驰景怀疑到老师身上去。

凶手除了能去沈家绑人,还能去哪里?

他猛然想起了刘景的话。

“那沈致只做些给官家修路补桥的活,挣些极少的辛苦钱。”

席引昼骤然回身,再度朝县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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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不久,日头暖烘烘地窜进户部办公大厅,晒得人困意十足。

虽然人头税时有不齐的状况,可这是当今圣上亲自下的令,谅这太子也不敢违背父命;至于那些中饱私囊的税款,自己早已在账目这里仔细动了手脚。席引昼一个门外汉,能看出什么门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