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呐喊声愈演愈烈,喧闹的人群也愈来愈激动。大流裹挟着小流,逐渐将形单影只的沈驰景包围在了里面。
“等等!”沈驰景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一颗飞来的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它捏成粉末后,无奈地看着后退了一步的人群,尽力柔声道:
“各位乡亲,现在能好好听我解释了吗?”
趁人群还对她的武力有所忌惮时,沈驰景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在最后礼貌性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本官脾气欠佳,当日情急之下的确踢过这位大哥,但本官脚下有度,绝无可能将人踢成残疾;至于暗杀一事更是无妄之谈。说到底,他并没有对我的朋友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我又何苦一定要治他于死地呢?”
说着说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对着瑟瑟发抖的柳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大哥,你好好回忆一下,暗杀你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柳五被吓得直往妇人身后缩。
那样子,同三个月前对乔菱恶声恶气的壮汉哪还有一点相似之处?
沈驰景气得想笑:这柳五戏也太好了吧?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这么有眼光,才能请到他做演员来陷害我?
“你这个毒妇,还想对他做什么?”妇人警惕地护住了柳五,朝身后的百姓们哭诉了起来:“你们瞧瞧,这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呢,她就敢公然威胁柳五了!苍天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人群又躁动了起来。
“……?”沈驰景瞠目结舌,只恨自己今生见识少,没能提前适应这样胡搅蛮缠的人:“不过问了句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成威胁了?”
妇人并不作答,只一股劲地诉自己的冤:“柳五当日只是有急事在身才插了那位姑娘的队,事后也同人家道了歉。他一辈子老实,从未与人结仇,只有这位大人不依不饶,一心想要除了我家柳五出气啊!”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他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视人命如草芥,杀起人来哪管有多大的仇?只要稍不顺他们的心意,便是把你扔进油锅烹了也是你的命!”
“是啊,我就听说过三年前,临县有户人家的儿子不小心怎么招惹到了位大人家的狗,第二天便失踪的彻彻底底,他母亲哭瞎了眼也没盼到儿子回来!”
“死了,肯定是被人弄死了!”
眼看舆论越来越偏,沈驰景急了:“你们讲讲道理好吗?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吗?说我打残柳五,又派人去谋害他是吧?你们有证据吗?”
人群中有人叫嚣道:“没有证据又怎样?证据肯定早就被你们处理掉了!柳五夫妇这样可怜,你不思悔改,还在那里狡辩!”
沈驰景气得大笑:“怎么,柳五夫妇可怜,我就要背这个黑锅吗?难不成你们断案是看谁可怜,而不是看谁正确?”
“别听她狡辩了!”
“不能放她走!她一走,柳五的仇就再也报不了了!”
“为所有受欺压的百姓,打死这个狗官!”
随着呼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向她砸来。
菜叶子、鸡蛋,甚至还有瓦片和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