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余此话问后,本在大发脾气的徐壑忽然沉默了很久。
良久后,就当沈驰景以为他不会再答话的时候,徐壑开口了。
这一次的徐壑没有恼怒,没有责备。他颤抖的声线中,只剩下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是我……是我对不起那些孩子们。”
“是我亲手把他们送上了死路……”隔着厚墙,沈驰景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深深切切地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懊恼与痛苦:“可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那都是……”
“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徐壑说完这句话后,屋内又沉默了很久。
“属下都理解。”片刻后,王余又开口了。与徐壑相比,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讲起话来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激动了:“那时,沈致身上的烟味已经被那沈驰景发现了,若我们不当机立断开出那时空隧道将这段错漏补上,后果将不堪设想。这种只处于她那个时空的东西将会极大的缩小她的怀疑范围,所有的重生者都会被她排除在外。”
院墙后,听到这里的沈驰景已经紧紧攥起了拳头,拼命压抑着自己想要立即起身一探究竟的冲动。
烟草、沈致、时空隧道、重生……
徐壑到底知道些什么?他和另一位穿越时空的人究竟有什么关系?烟草又是怎么从那个时空过来的?
沈驰景浑身一凉,两腿酥软,立马逼迫着自己开始回忆那段有关烟草的往事。
她当时的怀疑根本没有错,烟草本就不是这个时空该有的东西。
可为什么后来又打消了疑惑呢?
因为……因为……
沈驰景想起来了。
因为她当时的确在宁夫人府处看到了真正种植的烟草,还听府兵说他几年前曾去过颉国,而那时的颉国已经有了这种作物。
可是……
脑中闪过无数个画面,进行了无数次分析后,沈驰景忽然怀疑上了一个她永生永世都不会怀疑的人。
这个人符合所有的外在条件,却独独没有针对她的动机。
到底是真的没有,还是仅仅是她自以为的没有?
就在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徐壑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其实,我也一直不懂横儿是什么意思。自从一年前的某一天,他就总是爱说些怪话,做些怪事。但他做得却总是正确的,也确实帮了我不少忙。可直到他非要说什么要回去拿烟草种子的浑话,并跪着苦求我给他一批祭品以打开时空隧道的大门时,我才意识到,他……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横儿了……”
横儿。
那一瞬间,沈驰景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双耳发鸣,浑身不住地战栗,连春夜里的寒风吹在身上的寒意,都比不得她心中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