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次送来消息的人不是易安宫的侍卫,而是刑部的大人了。
那个在刑部毫不起眼的赵英在投靠新朝后很快被升了官,此刻立在易安宫门口,看着还未散去惊愕之情的席引昼冷冷道:“有证据表明前朝太子席引昼与徐壑密谋叛乱,现暂将其收押刑部,等待裁决。”
“叛乱?”毫不知情的云杉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你们在说什么啊?殿下怎么会叛乱呢?”
赵英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这小丫头倒是笨得厉害。他是前朝太子,自然是最有可能叛乱的人了。”
席引昼还没来得及作任何反应,便被这人扣上了沉重的手铐脚镣,粗手粗脚地扔进了囚车里,声势浩大地带回了刑部。
进了刑部的大门后,那赵英的态度反倒缓和了些许,不仅摘掉了他的镣铐,甚至给他安排了最舒适的牢房,让他有要求尽管提出来。
席引昼冷冷看着他,连半句话都没说。那姓赵的自知没趣,敛起笑容,扬长而去。
空荡阴森的刑部大牢里,只剩下了席引昼一人。铁窗处溜进一丝细密的阳光来,拢在牢中人的发丝上,带不进一丝温度。
他面无表情地盘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捏成拳,愁云惨淡的面容暗示着主人此刻的愤恨和无奈。
最初的惊愕过去之后,席引昼总算咂磨过味儿来了:
沈皇帝这是拿自己当刀使呢!
丞相行事一向谨慎,况且听他昨天的意思,也只是见到了自己还活着,才临时起意而已,并未付诸行动,也没有联系那个在军中任职的表弟,沈斐隐就算是想查也无从查起。
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以为沈斐隐并无杀生之念,放松了警惕,毫无顾忌地前往相府,这才害了徐府一家!
席引昼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两滴忍了许久的泪水从颊上滑落,弹在了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本来,丞相是要告老还乡的啊……
从留有希望到万念俱灰,也不过用了一个上午而已。
刑部大牢里,席引昼先是和声和气与那些狱卒们请求,让他出去见上沈斐隐一面;后来,他只能在狱中长跪不起,向他们叩首叩到头破血流;最后,在用身子多次冲撞铁栏杆无果后,他瘫倒在原地,昏昏沉沉间听到了午时的钟声响起。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跪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狱卒终于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却再也无济于事了。
狱卒边开锁边焦急地解释道:“对不起啊殿下,我们也是奉了命令,说是午时之前怎么也不能放您出去。但午时后,您愿意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