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提前已在军中开会时说过药方的利弊,临了了,她还是想再重提一遍。
谁的命都只有一次,这种关乎性命的选择必须十分慎重。
“沈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第一个跪下的人是个粗大的汉子,此时眼眶里却隐隐泛了红:“我等被那鬼面花奴役了这么多年,早就受够了!”
其他人立刻附和了起来:“是啊是啊!我等本就是血里来刀里去,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死在战场上,弱苑草那点副作用算什么?不过一年的时间而已,我们抗的住!”
“对,我们抗的住!”
“更何况我们将军屡次遭那颉国毒手,边关百姓也时时受到颉国小儿挑衅,我们若因这该死的鬼面花在危急时刻临阵脱逃,岂不是正中了那些狗东西的下怀!”
“将军的仇,百姓的怨,我们兄弟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群情激愤中,沈驰景静静看着面前兵士们激动而愤懑的脸庞,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上一世。
不论在哪一世,他们都还是一样的热血沸腾、一样的精忠爱国。
到底是她小看了他们。
启军大营,西北角。
床上躺着的人许是渴极了,艰难地伸了伸手想取来近在咫尺的水碗,却怎么也抬不动仿若重逾千斤的手腕。
他尝试了几次后全都以失败告终,终于绝望地阖上双眸,彻底放弃了。
废物。
时隔一年后,我又重新成为废物了。
忽然,一股极重的药香从营帐外传了过来。紧接着那个俏丽小巧的身影随着药香和阳光一起出现在了帐门口,一边换着手端碗一边稳稳当当地走了过来:“兄长,阿隐来看你了!”
这几日因着军务繁忙,沈驰景还没同自家兄长讲过弱苑草的事。这下直接端着药来了,怎么也要先和他说明一下情况才是。
“小妹?”
沈致凝起的火气顿时去了十分。他心中再郁结,也舍不得对小妹发火。
“阿兄是想喝水?”沈驰景一眼便看出了兄长的苦处,连忙放下药碗,将沈致慢慢扶起来,又将桌上的水杯递到他嘴边,一点点喂给他喝。
“是阿兄没用,又给你添麻烦了。”沈致喝得有些急,呛咳了几声,才慢慢缓了过来,心头种种苦处化作一句长叹,默默垂下头去。
“阿兄这是什么话!”沈驰景不高兴了:“你又不是自己想变成这样的。肯定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因为要打击我而害了你,要说添麻烦,也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再说了——”她瞥了眼自己带来的药碗,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上瞬间绽出了小女孩的娇俏笑容:“你家小妹能耐的很,已经把解药给你带来咯~”
尽管提前已在军中开会时说过药方的利弊,临了了,她还是想再重提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