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上课打瞌睡而被罚站的四个团子,除了认识的岁岁,对着座位上的名字依次是钱清玄、卫年年和宋易,他揪出一个最看不过眼的出来训,“钱清玄,站着都能睡着,我服了你了。”
钱团子昨夜通宵写完了《曲礼》,到学堂才听说先生病倒了,换了个教书先生来上课,他写了一夜的字,悔得肠子都青了,偏偏宋秧子没写《曲礼》,还在他面前得瑟,他气得要在学堂上睡个八百回合,非得把觉补回来不可!
这就被抓包了。
“吴先生,躺着我也能睡着,要不我睡一个给你看?”钱团子笑嘻嘻地没个正形,欺负新来的教书先生,他惯常有一手。
学堂里哄然大笑。
吴善也跟着笑了起来,温煦如风,恰似三月杨柳拂面,“卫殊就是这么教你的?”
一句话,让学堂里的笑声落了个稀巴碎。
“堂上睡觉,公然顶撞先生,还以此为荣,”吴善甩了脸道:“这就是卫殊教出来的学童。”
钱团子似是被人掌掴了一巴掌,脸颊上火辣辣地疼。
说他可以,说先生就过分了。
还在犯困的宋团子掀起了眼皮子,冷然地忿上了吴善,而年年和岁岁默默地攒起了小拳头。
他们私下里总说先生的不是,心里对他却是服气的。
钱团子上过那么多的学堂,什么教书先生没见过,只有先生上课从不带书,拎着一壶茶就能讲上一整天。先生讲起古文来通篇背诵,念一段讲一段,引经据典,针砭时事,就连他这种瞌睡虫在听了先生的课后,都舍不得贪睡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