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从北境返回临安的途中,徐希就诊出了她的脉象,这些时日以来,她翻遍了所有的医书,虽没找到具体的治法,却已然摸出了一些门路,试一试,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收到卫将军的信后,我没有急着进京,而是去寻了几味稀罕的草药,到时熬成汤药给你喝下去,看看疗效如何。”

“我这还留有一手,逼不得已才会用上,”楚兰枝定定地看着她,全无半点玩笑的意思,“等我病情缓和一些,我就去皈依佛门,毕竟成了俗家弟子,佛祖怎么着都会饶我一命。”

徐希被她这没头没尾的话给吓住了,“你莫不是烧坏了脑子,说的什么胡话?”

楚兰枝一本正经地道:“保命要紧,其他的我都顾不上。”

“你要是去尼姑庵,卫将军能放火把那山头都给烧了,”徐希不和她这个病人一般计较,“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别当着卫将军的面乱说,起来泡药浴,为了佛门的清净,我也要把你治好。”

内室里放了浴桶,许宁放好了水,伺候着楚兰枝浸身药浴,不消一会儿,她就蒸出了满额的细汗。

徐希守着火炉子煎药,见她面颊粉如桃瓣,汗涔涔地往外渗,吩咐道:“许管事,给她喝青蒿水。”

许宁遵从地端来了青蒿水,一杯杯地倒给楚兰枝喝下去,骨子里的寒气被汤药温散而出,她落了一身舒爽,整个人虚脱地仰靠在浴桶边沿,她看着屋顶的房梁,无力地说着话。

“徐娘子,你信不信佛缘?”

徐希盯着跳跃的火苗,看得出神,“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你一心治我,不能没了章法,”楚兰枝偏头望了过来,手臂拂动水浪,在浴桶里端坐了身姿,“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应该告诉你,我的体质为何会如此寒凉。”

卫殊等在长夜的回廊里,时不时地看向厢房门口,屋里透出橘色的暖光,门扉四合,他还没等到人出来。

楚兰枝在床上睡去后,徐希又一次替她把了脉,而后将她的手掩进了被子里,这才起身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