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勾知白在忙什么?勾守黑想准是跟筹钱有关。
勾守黑在忙什么?
他想一时半会儿这钱肯定是筹不齐的,倒不如另辟蹊径,从那批物资粮草在并县被烧抢干净这事上查起。
这一查,果真查出了好些怪异的地方。
譬如往年朝廷拨往北疆的军用军资总是一拖再拖,而今年却按时按需交付了。
譬如南后的父亲——如今大权独揽的魏郡公在各军中都安插有自己的人。
譬如此次史瑜押运军用军资北上时,队伍里的一个副手曾经在郡公府上做过门客……
林林总总,如今勾守黑已经能确定并县军资烧抢案不是他们舅舅史瑜的疏忽,也不是意外,而是朝廷这边有人私通外敌,陷害他们勾家。
可是就如好友劝告那般,要想洗刷他们舅舅史瑜身上的冤名,将魏郡公通敌叛国的罪证昭告天下,求皇帝主持公道,这件事实在太过艰险。
搞不好他们镇北将军府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史瑜,甚至整个勾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勾守黑和好友一直商议到早子时才从包间里出来,两个人心里像是灌了铅,身体四肢却是紧绷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有点像野外夜里盯着猎物随时准备冲上去的狼。
“郡公,先请。”
尽管今年的九转乾坤酒不如往年好喝,但大事压心,勾守黑和朋友还是不知不觉饮了许多。但饮酒再多,他也能在一瞬间便分辨出他哥哥勾知白的声音。
在走廊上,另一个包间门口,他哥哥勾知白正一手前伸,恭敬地请身旁的人先走。
那人身形高大,肚子圆挺,眉毛横凛像两把黝黑的棕刷,左边一个绝色美女扶着,右边小倌鲜嫩,端的是艳福不浅。
那人便是赫赫有名的当今魏郡公,南后的父亲,南公闾。
“哈哈哈,勾辕粗野莽夫,却生了你这么个不错的儿子,不错不错,哈哈哈……”魏郡公昂首挺肚大笑离去,狂傲不可一世。
勾知白一直微弓着身,一直到魏郡公走到走廊的尽头下了楼。
他们谁也没有看到后面的勾守黑和他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