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光束笼罩的地方,勾守黑倾身一把揪住勾知白的前衣襟,五官狰狞,正愤然质问:
“以往你如何八面玲珑左右逢源我不管,可南公闾那老匹夫是谁?人人得而诛之的奸臣贼子。满朝文武公卿,但凡心中还有点公义的,就算不能正面敌对,也都敬而远之。唯你如苍蝇扑屎,做尽奴才相。你对得起北疆焦头烂额的父亲吗?对得起大狱里正受苦受难的舅舅吗?”
“还是说,你去找南公闾借钱了?他愿意借给你?还是答应帮舅舅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勾守黑手上紧了松,松了紧,脑子转得飞快,也不管勾知白如何回应,噼里啪啦旺火炒豆子一般。
他信‘什么都不知道’的勾知白会去找魏郡公南公闾借钱,或者求他在皇帝面前周旋。但他不信魏郡公南公闾真的会借钱给他们,或者真心替他们在皇帝面前求情,除非后面又憋着什么坏水大招……
他生怕勾知白被南公闾给蒙蔽利用了,至于勾知白本身是否有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只是极短暂的一小下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咳咳……咳咳……”勾知白脸色淡白,在光影下更是几近透明,仿佛一戳即破。
他这个人也虚弱得仿佛一戳即破。
镇北将军府的大公子勾知白十岁以前文武皆修,十岁以后突然弃武从文,人都道他数典忘祖,却不知他是再也习不了武了。
除了关进刑狱大牢的舅舅史瑜,这事连他的双胞弟弟勾守黑也不知道。
“无论筹钱还是舅舅,以后你都不要管。阿弟去边关找父亲吧,今夜就出发,逻阳这边一切有兄长。”勾知白喘匀气后,轻轻拍了拍勾守黑的肩膀,脸带笑意,是那么的尔雅温柔。
勾守黑整个人还如冰凌一般支棱着,一时半会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摸不着头脑。
勾知白自小连老管家都说生来就比别人多一窍,幼时玩捉迷藏、攻城、追讨这些游戏时就没有一次输过。
人人都道勾大公子风光霁月温润如玉,却不知他私下里黑的呢,蔫坏着呢……
“我不走!”勾守黑下意识反驳,他从来都是这样,勾知白让他往东他就往西,让他往北他就偏要往南。可谓天生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