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面目扭曲,五官怪异地变来动去,是龟叟从不曾见过的,风华绝代的她最丑陋的样子。
她不等龟叟问,不管他会不会问,便自顾自地向此刻唯一的听众倾诉:
“蛟珠,第一次做夫妻时,我便把我的珠子埋进他的身体里,否则他一个肉眼凡胎焉能与我欢好?欢好后又如何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大脑袋在黄金城不到三十而夭,他却能活到六十又八,不是大脑袋身体不好,是他体内有我的珠子,黄金城错把他当成了我,不会排斥他……”
活了一些岁数,见过一些世面的人,话多;活了很多岁数,见过很多世面的人,话却反而少了起来。
岸是个话少的,很少。
可是现在她却仿佛打算要把有今后所有的话都一次性说完似的。
“我和我的珠子之间是有感应的,可是我现在感应不到它了,我把的珠子弄丢了,找不到了……”
“叟,珠子丢了……”
岸是不会哭的。
龟叟也从未见她哭过。
可是有时候,不哭比哭更难看。
龟叟看着已经有点不大正常的岸,震惊之余,更感到手足无措。
大凡修习之士,到了一定的程度,躯体自成一个‘小天地’,以身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周天火候炼制,最后在体内凝结成丹,就是所谓的‘内丹’。
而对于蛟而言,就是蛟珠。和传说中的龙珠一样,不仅关系着本体的修为寿命,甚至与其运势乃至最后的宿命皆有影响。
龟叟没有想到,岸会把这么至关重要的一个东西,送给一个凡人。这与引颈就戮,把自己的咽喉置于别人的虎口之上有什么区别?
关键是,这么久竟然谁也没有察觉到岸的身体早已是一具没有蛟珠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