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至斯,决绝至斯,强悍至斯。
不曾给自己留有一丝余地的岸哀恸的真的是她彻底失去的蛟珠吗?
龟叟佝着背,双手交握,头顶上的一小撮毛倔强地随着风浪摆动……
他不高大,不健壮,像屹立在海边,沉默而可靠的礁石。
他目光悲伤而慈和地看着岸。
陪着岸。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岸其实并不是真的需要的他,需要他为她算账。
也不是真的需要小鱼儿和葵他们。
他们仿佛是岸养来逗趣的。
黄金城只要有傀儡就够了……
岸是真正遗世而独立的存在着,谁都走不到她的内心深处,谁都不能知晓她的过去未来,谁也都不能真正地帮助到她……
无能为力,龟叟对着哭不出来的岸泪滑两腮。
仿佛他能替她宣泄出她宣泄不出的,那些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似的。
可是,岸还是像一个气球,以爱人的死作引子,过去种种,通通汇聚,然后不断地融合、发酵、膨胀,直至爆裂……
过去几十年,因为新鲜血液的注入,黄金城内发生的那些,一点一滴的美好变化,金砖缝隙里的几株杂草,长廊尽头的一窝灰扑扑的不知名小鸟,能结出饱满多汁的果实的梨树,满眼浮华虚妄间的一处小小的人间宅院……
那些能佐证光阴,代表着爱意,勾连起一个又一个回忆的,顷刻间,就都被毁灭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