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千年老妖怪的话。
上雍国国师,十几岁出山,当时已显圣人相。
这样的苗子,一半天生,一半后台培养。
今夜,难得国师将他那不可说、不能轻易视于人前的‘后台’都请出来了,来收服岸这个资历老,妖力修为不知深浅的千年老妖怪。
岸压制住身体内部本能的鼓噪,像踩在刀尖上,一步一步地往里走。
她是笑着的,容华绝世,身段风流,一举一动中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那一刻的从容和气度,甚至都不像个妖。
从她进入梓阳宫大门的那一刻起,这一场瓮中捉鳖的‘绞杀’之局,按计划就应该已经开始了。
可是,明的、暗的,乾位上的、坤位上的真君、道君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布下的阵、他们的道法、仙法为什么突然间都失了灵;隐隐之中,他们一直笃定并依赖的世界次序、自然真理都在无形地动摇、分崩;他们感觉到一种毫不讲道理的、无坚不摧的毁灭之力……
岸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往下走。
走的路,前段时间才刚走过,不是第一次走了。
只是前后两次心情截然不同,第一次虽下着大雨,胸腔内却反热腾腾的,且越走越激动兴奋,满怀着‘幸福来临前不断接近幸福’的期许和快乐。
这一次,同样的路,同样的门槛、石砖和回廊,胸腔内却空荡荡的,有风暴肆虐,最后从内到外冷得血液都凝固下来,皮肤和毛发僵硬麻木。
梓阳宫,明明台地下,丹房,屋子的正中间,太极点上,站着与岸相约的人。
他也是今晚这场浩大的‘绞杀’之局的关键,甚至早已做了必要时刻不惜‘以身殉道’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