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良中迎上去,将到口的祖宗俩字儿咽了回去,说:“大人!您…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陆云川眼皮一掀,凶气毕显:“进宫来保护陛下啊。”
他捻着腰间的鱼符晃了晃,抬脚便往宫内走,还没等郁良中去拦,陆云川便轻描淡写地扫过去一眼,唇微勾起:“郁佥事,记档房上给我添一笔,免得坏了规矩。”
郁良中心说您还知道规矩呢,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地应了。
陆云川到麒华殿门口,守在门外的内侍换了个,年纪不大,是个面容清秀却苍白的少年,见礼时轻轻抽了口气,脸色稍微扭曲了下,随即又迅速收敛,说:“长公主殿下亲自来送了药,刚走不久,陛下服药后便说要睡下,吩咐奴婢在外头守着就是了。”
陆云川默不作声地听着,他已想起来了,这人是那日受刑十三内监之一,只不过那日一直缩在角落,不出声也不起眼,可陆云川何等敏锐,认出他后脸色骤然一冷,假意戏谑实则冷嘲道:“小公公,伤还没好吧?这就出来当值了?”
小内监跪伏着,温驯道:“伺候陛下,应当的。”
“命挺大啊。”陆云川摆了摆手,“滚吧。”
当日是杀鸡儆猴,震慑四方,事后那些太监受刑没死,陆云川发怒也是因禁军阳奉阴违,眼下目的达到,自然也就无意揪着个小太监不放。
“奴婢命贱,多谢大人饶命之恩!”小内监如蒙大赦,连忙叩首,“奴婢白檀,就在院子里,大人有事吩咐就是!”
陆云川没将他放在心上,堂而皇之进了陛下寝宫。
层叠床幔中伸出了只纤瘦瓷白的手,继而露出个小脑袋往外探,漂亮凤眼眨啊眨啊的,带着些许迷茫哑声问道:“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