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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退下去,陆云川才将视线放在牢狱中人的身上。安喜哪还有往日的风光贵气,麻囚衣上的鲜血 多已干涸,呈黑褐色,花白的头发犹如稻草般沾着血,蓬蓬乱着。

他还醒着,见陆云川来,嗤笑了声,尖细且嘶哑,“陆指挥使,贵客啊。”

鹿皮靴踩在干草上,陆云川进了牢门,双手负在身后,犹如瞧一只蝼蚁般瞧着安喜,讥诮道:“什么 客不客的,安公公,是陵西陆云川来讨债了,您欠我陵西的人命,也该还还。”

“笑话。”安喜哑声讥笑,“死于我手之人足可压断奈何,人人都要我还,我还哪一个啊?”

陆云川一脚踩在他踝上,骨骼碎裂声与惨叫声一并响起,安喜瘫在地上像条濒死的狗,剧烈地喘着 粗气,满头冷汗。

“好说啊。”陆云川满怀恶意地笑说,“这一脚,算是还我娘的,便宜你了。”

话落,他又踏上安喜的另一只脚踝,待惨叫声弱下去时,才说:“这一脚,算是为大梁大梁天子,你 竟敢动他!”

当年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贵人,此刻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上,陆云川心想,就是这么个东西,一 摊烂肉罢了,曾经在他眼中却犹如不可跨越的高山,他念念不忘了许多年,想了数十种入京暗杀他的法 子。

而今,那压着他数年的重石,被他踩在了脚下。

安喜喘着粗气,嘶声笑道:“哈哈哈,你竟,竟还替皇上打抱不平,哈哈哈你可知,你可知

一一”他的眼神骤然恶毒,带着几分嘲意,“他都是装的!装的!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