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页

闻泊京和叶梓安面面相觑,谁也不晓得小皇帝是想干什么,半晌,叶梓安蹙眉道:“陛下,您知不知 道,两个时辰前您刚被当胸来了一箭?那一箭稍微再偏不到一寸,刺入肺腑,便是神仙也难救,您现在 不该出帐子。”

“朕受伤的消息瞒不了太久。“明挽昭说,“陵西援兵若是还不到,凌阳关至多也撑不过三日,若是 城中军心溃散,恐怕今日也撑不过,朕得去城楼上,让将士们安心。”

短短几句话,明挽昭却说得有些费力,每一个字音都会扯得伤处剧痛,但他思绪并未受到任何干 扰,反而愈发清晰。

他面色无悲无喜地瞧了眼叶梓安,说:“帮朕更衣,劳烦了。”

叶梓安拗不过他,但怎么也不让皇帝穿甲胄,那东西太重,天子如今这单薄的身子,别说上城门楼 上去,怕是还没到长阶,人就被压垮了。

最终明挽昭是披着狐裘走出帐的,营地中安谧,没什么动静,沉闷得让人压抑。

“朕,想去瞧瞧小叔。”明挽昭忽然说。

叶梓安愣了下,随即点头,“好。”

齐雁行战死凌阳关外,身上血肉模糊,瞧不见一处好地方,明挽昭也分辨不出都是些什么伤,刀剑 或是棱刺,但总归是留了全尸。但他手中攥着的是一柄薄而锋利的长剑,并非平日用的长枪,明挽昭认 出来,那是云溪剑。

他拿着曾经心上人的佩剑赴死。

昱北儿郎从年少至今,深情不变,至死不渝。

明挽昭没取回云溪剑,只是转过身说,“走吧,去城楼。”

出了营地即是城门,明挽昭便只需走过去,厚重狐裘将他一身伤痛掩得严严实实,路过马厩时,明 挽昭忽地瞧见了被拴在里头的乌玉雪,于是微怔。